【血族养成】Eyes-岛鲸

【Forth】

时隔七年，蓝湛又一次踏足吸血鬼老巢。

魏婴迈着轻巧地步子走在前面，大摇大摆地直冲大门而去。门口的守卫显然没有见过这种架势，虚张声势地喝他回去，一句威胁的话还没出口，桃木钉便已经穿心而过。
“啰嗦。”魏婴漫不经心的评论一句，正要跨进门口，手却被拉住了。
蓝湛还记得小时候自己连他如何出手都看不清，现如今魏婴的一招一式他都能看在眼里。他沉默着拉过魏婴的手，在敌营门前给他缠了一圈布胶带，好歹保护住了手心。
魏婴从来没有被这么小心的对待过，无言以对半晌，他目光复杂地看了看蓝湛，想了又想没好意思驳了他的好意，只道：“你在身后小心点。”
出口是蓝湛所熟悉的语气，魏婴的眼神却丝毫不是这样。吸血鬼都嗜杀，这一点放在谁身上都不会改变，蓝湛在吸血鬼猩红的双眸中看到了掩也掩不住的兴奋。蓝湛点点头，魏婴收回手，偏头扫视了一圈包围，慢悠悠地笑了。
“温狗们，”他道，“别来无恙啊。”

蓝湛不是第一次见魏婴杀人。
很多时候魏婴只是单纯的“除掉”，下手很果断，可能他只是嫌麻烦。但是这一次很显然不是了。
蓝湛皱着眉看魏婴踩在尸海之上，一脚踩在那个高大的吸血鬼的头上，手里抛着桃木钉，丝毫不顾五指上被腐蚀出的黑色伤口，笑的天地无畏。
“你们不是很会动手吗，来啊。”他道，脚底用力，土地都被挤压的凹陷。

蓝湛别过头去，不再去看地上不断抽搐的恶鬼，转而开始观察温家的营地。
人鬼殊途，可是虚荣却是相通的。温家势力大，就连这么一个离大本营十万八千里的小营地里也奢华到令人发指。
蓝湛再转过头来的时候，魏婴已经把那只剩一口气的吸血鬼搞定了。他用手背擦干净自己嘴角的血，扭头“呸”了一声，嫌弃道：“这头头的血怎么也这么难喝。”
不能理解血能好喝的蓝湛没有理，弯腰拔出深插入地的桃木钉，魏婴在身后道：“你拔这个干什么，沾了血的多晦气，回头我再找一片桃树不就是了，你…”
声音戛然而止，蓝湛下意识看向他，继而顺着魏婴的目光转向门外，也是一愣。

营地外到森林的一片空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人，一袭紫衣，手执长剑，相貌俊美，眉眼间的冷冽之气明晰可见——但那确实是个人，他盯着满身是血的魏婴，半眼都没分给旁边的蓝湛。
那不像是面对吸血鬼的眼神，就算是血猎也不会露出这么激烈的情绪，很显然是认识魏婴的。
可一个常年住在深山老林里的吸血鬼，为什么会认识一个年轻的血猎？
蓝湛不明所以，之前的事情他不曾参与也没机会了解，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点都不了解魏婴的过去。

魏婴先是愣了一会，紧接着便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他往前一步，道：“你总算找到这儿来了，这么慢。”
对面的紫衣青年冷笑一声，扫了一眼旁边的蓝湛，开口便是冷嘲热讽：“现在都跟蓝家人混在一起了，你可真有长进。”接着他面色一沉，道，“魏无羡，你就不怕他先杀了你吗。”
“魏无羡”三个字砸在蓝湛耳中，蓦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向他身边、朝夕相处了七年的吸血鬼。
历史前推几千年，老祖宗规定血猎家族每世每代需得取字。

魏婴接受到了蓝湛灼热的目光，回头冲他灿烂一笑，很显然并没有觉得自己隐瞒他是件不好的事。魏婴笑道：“一个小崽子能杀的了谁，这七年可累死我了。行了，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桃木钉给你带着防身，走吧。”
“……”
蓝湛丝毫不为所动，他死死地盯着魏婴，七年来所有的疑惑几乎都迎刃而解。为什么魏婴从不自称吸血鬼，从不喝人血，为什么从来不与吸血鬼来往，从来都要用人类的方式杀死吸血鬼。为什么他要选择救活心怀杀意的自己。
那又是什么让一个血猎变成吸血鬼的呢？
蓝湛从小在吸血鬼的身边长大，没被魏婴带坏全靠自己小时候那点耳濡目染撑着，但是他好歹知道，血猎是宁死都不愿意堕落至此的。
魏婴被他盯的发毛，他扭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江澄，十分为难。最后他只好压低声音，跟蓝湛道:“这之后你不用跟我了，没有人会知道你跟吸血鬼生活过，你以后…”
“去哪儿？”蓝湛道，十八岁的少年人有了自己的主见，但并不代表他喜欢远离曾经的生活，他见魏婴沉默，便又重复道，“我去哪儿？”
魏婴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转过身子面对江澄，僵硬地逃避了这个问题。门口的江澄一直都在摆弄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见状道:“怎么，终于发现自己捡回来的麻烦甩不掉了？”
“闭嘴。”魏婴道，江澄说他没什么，但是他并不想让蓝湛被自己牵连，“你把他带回去给蓝家人，就说我帮他们看孩子了，让他们别老针对我。”
江澄冷笑一声，周身凭空生出几道闪电，他脚底一滑，整个人便飞身上前。魏婴熟练地往旁边一侧身躲过一掌，仿佛在不久的以前将这动作重复了成百上千遍。江澄掐指成诀，手上的戒指化环为鞭，毒蛇般舔上魏婴的脚踝，后者骂了一声，不受控制地往后倒，触地的瞬间往旁边一滚，险险避开了抽来的鞭锋。
“魏无羡，”像是被这几招重新逼出了恨意，江澄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从齿间挤出来的，“我最后问你，你到底后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