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鲸

【现代】again

【番外六】

金凌六岁的时候，魏婴的工作已经稳定下来，蓝湛博士毕业留校任职，金子轩承了家业日渐步入正轨，江澄也在着手继承江家产业，江厌离权衡再三，还是留在了金家。
一年暑假，蓝湛难得没有项目，魏婴跟事务所请了薪假，本来想两个人一起出去度个例行蜜月，临行却接到了金子轩的邀请。
——当然不是金子轩本意，他是想一家三口出去来个甜蜜自驾游的，谁想江厌离提意要叫上两个弟弟，他也没办法。
于是一行人便相约海边，互相当了电灯泡。

第一天到金子轩在海边买的房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魏婴一进门就听到了一声脆生生的“大舅！”，登时心软了半截，喜笑颜开地一把把金凌抱起来，一边哄着一边进屋，全然忘了身后跟着个蓝湛。
蓝湛:“……”

江澄已经到了，跟江厌离在厨房里准备晚餐，金子轩本来在客厅看着金凌，魏婴既然来了，他便下楼去买了点生活用品。
金凌被魏婴搂在怀里，小手被握着指向蓝湛，魏婴教他:
“这是舅——妈。”
蓝湛看了魏婴一眼，没有吭声。
金凌看了看这个冷若冰霜的“舅妈”，愣是没敢叫，抓着魏婴的手呆了一会，就闹着要爸爸妈妈。魏婴哄不好，只好把江厌离喊了出来，自己想进厨房，被蓝湛一把拦住。
魏婴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来被蓝湛下的禁令，悻悻地滚回客厅哄孩子去了。

第二天，一行人早晨爬起来便直杀海边，游泳圈帐篷遮阳伞一应俱全，结果到了地方，魏婴刚踩上海水，立马又跳了回来。
“水太凉了！金凌不能下！回去回去！”
最后还是等着大太阳晒了一中午，下午才终于能下了海。
云梦和姑苏多水，魏婴和江澄水性从小便极佳，见了水跟见了老家一样亲，白条似的游了个尽兴，待魏婴看到旁边的小情侣嘻嘻哈哈地学游泳，才又想到了新办法折腾蓝湛。

金子轩跟着金凌在浅水游泳，小孩子扑腾过来扑腾过去，不停的笑，旁边的金子轩扶着他的小游泳圈，半点不耐都没有，眉眼之间尽是宠溺，像极了——
“沧桑的老父亲。”魏婴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扶着江澄的肩膀，如是评价。
江澄白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江澄，”魏婴看到岸上的蓝湛跟江厌离交流了两句，往水边来，开口道，“你什么时候找个小女朋友？”
标准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被戳到痛处的江澄没好气道:“等有合适的了再说。”

“阿湛，”自从知道了魏婴和蓝湛的关系、将其视为一家人之后，江厌离的称呼也变得亲切起来，“你跟阿婴去海里玩吧，东西我来看就行了，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呢。”
蓝湛冲她点了点头，便起身往水里走。

“你这都合适了多少年了，就算不将就你也好歹丰富一下吧？”魏婴盯着越发近了的身影，笑道，“难不成你也喜欢男人？”
忍无可忍的江澄回身一脚，两个人同时往后仰去，魏婴演技爆表的脚底一滑，江澄浮出水面时便没看到魏婴。
江澄从小跟他在河里滚到大，对方几斤几两他相当清楚，魏婴被自己一脚踹溺水的几率和金子轩拿着手帕“嘤嘤嘤”的概率差不了多少，所以他也没害怕，只是奇怪道:“你干嘛呢？”
很快他就知道魏婴干嘛呢。
因为蓝湛几乎才几秒就赶到了，江澄冷着一张俊脸地往水下一钻，也没避过两个基佬在身后的你侬我侬。

魏婴搂着蓝湛的脖子，看也不看自己的弟弟，毫无公德心地贴着蓝湛的耳朵笑，道:“蓝二哥哥，你游的也很快嘛。”
几乎在赶到的同时便知道自己被耍的蓝二哥哥没有反应。
“这个，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蓝湛，你就没点表示？”
蓝湛看着怀里这个“溺水者”，道:“你还要以身相许？”
言下之意是，咱俩啥没干过，你还有什么可许的？
江澄隔着老远还听到了魏婴的笑声，他从金子轩手里接过金凌，让他去陪自己的亲姐姐。
世态炎凉，唯有亲情亘古不变。
魏婴这个奇葩除外。

七八岁的小孩子好奇心很重，在浅水里玩够了便闹着要去深水玩，江澄无法，就让他抓紧游泳圈，自己推着他去了没到胸口的深水区去玩。
太阳往西挂，海里面浪也大了起来，江澄生怕金凌扶不住游泳圈，跟在后面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小背影。魏婴在旁边缠着蓝湛教他姑苏式游泳法，然而两者并没有什么差别，蓝湛正站在水里稳如泰山的不知所措，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降龙十八掌！”
蓝湛:“……”
江澄:“……”
魏婴:“…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像是为了报复这个“十八掌”，紧接着便来了一个大浪，金凌扑腾着短胳膊短腿往回跑，情急之下小孩子本能的依赖大人，于是他大声喊，“舅舅！！”
魏婴一愣，江澄欣慰地把金凌往怀里一搂，大浪堪堪扑到金凌的肚子，他抱着江澄的脖子蹬海水，乐的看都不看魏婴。
魏婴冲江澄的后脑泼了把水，不服道:“江澄，我是大舅，你怎么就舅舅了？二舅呢？”
江澄回头，挑衅的笑了:“金凌爱叫，你管得着吗？”
“……”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所以水性再好，也照样有呛水的时候。
在海里只游泳没什么意思，魏婴便热热闹闹地跟江澄比赛谁游的快，两个人一个猛子下去，再冒头便是在十米开外，蓝湛拽着金凌的游泳圈，远远地看着，亲眼见证了夺得冠军的魏婴冒出的脑袋后起了大浪，一下子把他盖了过去。
魏婴扶着蓝湛的胳膊咳得撕心裂肺，蓝湛空出一只手给他顺气，眼里漾着笑，江澄都看出来了他的幸灾乐祸。

后来魏婴找了个游泳圈，双臂往上面一搭，脑袋后仰在圈上，整个人以海为床，瘫成了一个“大”字。
蓝湛跟在他旁边，魏婴侧过头冲他笑，弯起来的眼睛里盛满了夕阳西下。
蓝湛微微垂眼，紧接着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面不改色地低头，跟魏婴交换了一个咸涩的吻。

最后江厌离披着纱巾招呼一行人回去，江厌离哄着不愿意走的金凌，金子轩把伞收起，蓝湛把包整理好，江澄和魏婴不知道从哪儿给买了肉串，最后金凌一个人吃了三串。

第二天，五个大人一个孩子坐着快艇去了海上的一个孤岛，金凌是第一次坐快艇，兴奋地脸蛋发红，紧紧攥着金子轩的手，江厌离在对面给父子两个拍照。
魏婴看着快艇后交叉的水流，不动声色地拉过蓝湛的手，后者自觉握紧。
江澄收回目光，忽然听见小孩子清脆的叫“舅舅！”，他抬头，金凌一下子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叫他看妈妈，江厌离晃了晃手里的相机，笑的温柔明媚。
岛上其实只有一处火山岩算是景点，金凌提着蓝湛给他买的小桶小渔网小铁锹，踩着冲到岩石群里的水手舞足蹈，没几分钟便整个人都扑到了水里，此后玩的更加肆无忌惮。
最后魏婴和江澄一人提桶一人拿网，两个大男人围着一个小水圈给这个小祖宗逮鱼，折腾的小鱼上蹿下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后也就捞了两条，哄的金凌心满意足，抱着桶安稳了一路。

晚上一行人在沙滩看表演吃大排档，魏婴如愿看到了蓝湛穿大裤衩的模样，江澄得到了比金子轩更多的宠爱，金凌不找爸爸都要找舅舅，气的金子轩揽着江厌离在一边喝啤酒，大有借酒消愁之态，最终被江厌离三言两语哄好了。

至此，风平浪静，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