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鲸

【现代校园】again

【壹拾伍】

蓝湛提着饭盒回到病房的时候，魏婴正拿着一个苹果在研究，右手是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今天来照顾魏婴的是个篮球队的队员，现在正茫然无辜地站在旁边，手指上缠了一圈创可贴。看见蓝湛进来，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微妙。
蓝湛把饭盒放到桌上，目光放在篮球队队员身上，道：
“我来照顾他。”
那位仁兄挂着一个欠揍的笑容，明知故问道：“魏哥，那我就先走啦？”
魏婴被他这个笑瘆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把手里那个削了一半就沾了血的苹果扔过去，笑骂道：“快滚！”
对方捧着苹果忙不迭滚了，决定先去洗一洗这个苹果身上的血气再吃。

于是病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蓝湛把饭盒盖打开，转身要去拿魏婴手里的水果刀。
魏婴却不给他，顺手把刀子往桌上一扔，就冲他张开了手臂，贱兮兮道：“来，给哥哥抱抱。”
蓝湛微弓着身子，看着他一动不动。
“快点，一会隔壁床大妈就回来了，我又得装睡。”
“...为什么？”
“不然她能唠叨到我真睡着，你信不信？”说到这他顿了顿，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笑道，“还是说你比较喜欢在别人面前抱我？”
蓝湛无言以对，依言弯下身去由他抱了抱。

昨天魏婴那一句“多谢你了蓝湛”的尾音还没说完，蓝湛的声音就打断了他。
“不行。”他说。
魏婴没反应过来，蓝湛就认认真真地又重复了一遍：“不行。”
不行什么？魏婴茫然地想着，联系了一下自己的前言后语，愣住了。半晌，他看着蓝湛比旁人颜色都浅的眼眸，试探着开口：
“你是说谢你不行，还是…”
“都不行。”斩钉截铁。
“……”

“蓝湛同学，”过了很久，魏婴无奈道，“你是欺负我不能站起来抱你吗？”

眼下魏婴正啃着蓝湛给他削好的苹果，一错不错地盯着蓝湛的侧脸看，他嚼着苹果，口齿不清道：
“蓝湛，你是不是经常照顾别人？”
“没有。”
“那你削苹果削的这么娴熟。”魏婴道，“你是没见小李子——就我舍友——削的苹果，皮都赶上苹果厚了。”
蓝湛没说话，可能是在想比苹果厚的苹果皮是什么模样，看的魏婴噗嗤一声笑了。
“你不要那么认真啊，夸张这个修辞高中学过没？”
蓝湛这才停止想象：“嗯。”
“那你语文一定不怎么样，我看你写作文都适合用文言文。”
“试过。”
“真的？多少分？”
蓝湛又不说话了，垂下眼眸，从魏婴这个角度从下往上看过去，好一个含羞带怯的美人。他的春心不自觉地动了动。
于是他说：“不说就算了，我换个问题。蓝湛，你看着我。”
蓝湛把盛好的汤放在桌上，依言看着他。
“喜不喜欢我？”
“……”
明明这个答案更难说出口。

魏婴好像才发现害羞这个问题，他嘿嘿笑道：“怎么，不好意思说啊？好办，我给你开个头。”
“蓝湛，我可喜欢你了。”
“你喜不喜欢我啊？”
蓝湛看着他的脸，从他身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映在他半张脸上，笑容却比阳光更灿烂。
他又一次垂下眼，魏婴以为他还是不好意思说，正要作罢，却听见蓝湛轻轻地开口了：
“喜欢。”

当天下午蓝湛见识到了那个能把魏婴说睡着的大妈的功力，真的不是盖的。魏婴的笑都要僵硬的能做成标本了，大妈才终于把自己给说困了，翻身睡觉去了。
魏婴深吸了一口气，捂着心口朝站在床边的蓝湛小声道：“快快快来…我快不行了…”
蓝湛过去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魏婴趁机把他的腰一抱，嘟囔道：“我这辈子都不住院了。”
这是第一回有人这么抱着自己，蓝湛在床边站成了一个貌美如花的棒槌，半晌才有了回应：“...好。”
“蓝湛，这不会是第一次有人抱你吧？”
“……”看着魏婴幸灾乐祸的盯着自己笑，蓝湛选择在沉默中反抗。
他不说话，魏婴自己笑过去也就觉得没意思了，他变本加厉地又收了收手臂，乐道：“第一次好，以后你的第一次都是我的，等着瞧吧。”

有了蓝湛，舍友队员们的任务瞬间减轻，除了每天把课堂的笔记送去给魏婴，顺便拿着大高个家里给的赔偿金给他带点水果和食堂的饭，其余的基本上都由蓝湛全权负责。
“魏哥，”有一次舍友拉着魏婴的手，感动道，“经过这么些天，兄弟们都觉得，这个嫂子值得托付终生啊魏哥。”
然后他就被魏婴给轰走了。
理由是他们抄的笔记字实在是太烂。
…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脸。

“蓝湛，你整天在我这儿，学习没事吗？”
蓝湛看了看他，眼神中魏婴读出了不可思议，好像问出这么认真严肃地问题不符合他魏婴的形象一样。
“...你什么意思，我是正经人。”
蓝湛收回目光，道：“有舍友。”
魏婴跟他舍友还没怎么打过交道，来了兴趣，追问道：“你舍友是什么样的？”
蓝湛想了想，坦诚道：“热爱学习。”
“……”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眨眼一个月过去，魏婴说要躺长毛了，想下地走走。医生过来给他检查了一下，同意他下床适当活动，然后下午给他拿来一个拄拐。
“……”魏婴第一次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残废了。
蓝湛扶着他顺着走廊走了一圈，收获小姑娘目光无数，更让魏婴气愤的是，大多数是看蓝湛的。
于是他坐到走廊的凳子上，气愤道：“难道我不好看吗？”然后他看了看蓝湛，好像确实是更俊一些，他心有不甘，就一把抱住蓝湛的腰，毫无公德心地嚷嚷道：“比我好看怎么了，再好看也是我的！”
引得周围的护士笑作一团。
蓝湛无奈，他这种行为虽然直白，但是确实不会让大家一眼想歪。不然他肯定怀疑魏婴早就跟他们舍友们有一腿了。毕竟男生拍男生屁股、公主抱这种的在高中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魏婴实在是躺不住了，说什么也要出院。
“我真的要长毛了，我都要忘记太阳长什么样了，我想念食堂！我想宿舍！我想我的桌！”魏婴哭爹喊娘，蓝湛在旁边不动如山，“蓝湛！你快把他们叫来，我今天下午就要回去，让我去上课吧！我想考试！”
“我拄拐不行吗？我有对象了我还在乎什么形象，只要肯让我走，我坐轮椅都行！”
“蓝湛！蓝哥哥…让我回去吧…”

第二天蓝湛回去收拾舍友给他的笔记，再准备回医院的时候接到了魏婴舍友的信息。
“嫂子我们对不住你，魏哥出院了…”
“……”
革命最终以魏婴的胜利告终，蓝湛又担任起了接魏婴上下课的重任。
“我小学都没人接我上下课。”魏婴显然乐在其中，在一开始的八卦热潮过去之后，这一对养眼的基佬已经快成了全校甚至邻校腐女的吉祥物了。
甚至专门为他们俩开了一个贴吧，里面每天都在为到底谁在上展开激烈的谈论。
不过好像一直都是支持魏婴在上的人数最多。理由其实很简单，一直都是魏婴主动嘛。
你确定蓝湛这样的人知道什么叫做上床吗？
别逗我了！

毫不知情的两个人过着平淡无奇的养脚生活，虽然魏婴几次强调自己真的没有问题，但是蓝湛还是每次都送他回到宿舍门口，然后被他舍友塞一怀小零食，再自己回宿舍。
“蓝湛，”书呆子推了推自己的高度数眼镜，诚恳道，“我觉得你胖了。”
“……”

这种生活过了半个月，伤筋动骨一百天，魏婴已经熬过一半多了。
虽然蓝湛没跟蓝涣说过，但是蓝涣还是从各个渠道听说了。有一天他问蓝湛，可不可以见一见魏婴。
大哥要见弟媳，这还有拒绝的理由吗，魏婴欣然接受。
从此开启新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