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养成】Eyes-岛鲸

【Seventh】

魏婴此人，风流成性。早在莲花坞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远方近处的好看姑娘们调戏了个遍，人缘颇好，极有艳福。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毫无底线。风流之下，他其实有一颗堂堂正正的怜香惜玉之心，故而他纵然喜欢跟漂亮姑娘搭讪，其实他压根连人家的小手都没拉过。更别说初吻了。

所以当他迟钝的意识到自己被亲手养大的小崽子给强吻之后，第一反应居然是“好软”。
紧接着他的牙关便被撬开，熟悉至极的味道裹着血腥不容抵抗地被送入口中，这时候魏婴才察觉出蓝湛的意图，可惜晚了。
新鲜的血液刺激到了濒死的吸血鬼的求生欲，魏婴的双眸变得越发的猩红，伸出去要推拒蓝湛的手控制不住地发力，他一把拽住蓝湛的衣领，后者被他拉的弓下腰，把嘴里压出的最后一丝血渡出去，随后便配合且熟练地扬起下巴，向吸血鬼展露自己最不堪一击的脖颈。
魏婴舔过他白皙的皮肤，以此来感受肌肤之下跳动的动脉与鲜血，当他露出利齿咬下去的那个瞬间，忽然明白了蓝湛那句话背后的含义。

“救命之恩，难以为报。”
倘若可以，我用性命换你重生。

魏婴在尝到血液的那一刻后了悔，他想松嘴，但是后脑被蓝湛一把摁住，少年人独特的嗓音就响在他耳畔:
“喝。”
周遭沉寂下来，蓝湛甚至错觉时间已经静止。他看到温宁手足无措地走到身边，看上去有点想来帮忙又不太敢，他感受到落到肩膀上的水滴滑到锁骨，他感受到怀里的吸血鬼一直在轻轻颤抖，他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
一切都没什么不好的。

……

吸血鬼自我愈合需要的血量与所受伤的严重程度成正比，所以当蓝湛再醒过来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有点奇怪的。他还以为他会死。
四肢还有一些无力，但是神智却是意外的清明。魏婴就坐在旁边，他见蓝湛醒了，惊喜从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随即情绪便埋没在铺天盖地的沉默中。
半晌，魏婴才干巴巴地笑道:“你醒了，哪里不舒服吗？”
蓝湛摇了摇头，只是盯着魏婴的眼睛，最后还是魏婴沉不住气，他道:“我的伤已经好了，你失血过多…我差点要了你的命。”
蓝湛“嗯”了一声，并不奇怪。
魏婴还要说什么，门轻轻一响，温宁冒出个脑袋来，见到蓝湛醒了，他惊喜道:“你醒了！那就算是成功了，只要再…呃。”话音一顿，温宁有点尴尬地看了看旁边的魏婴，识相地没再说下去，只是笑了笑，关门走了。
只是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蓝湛就已经差不多明白发生什么了。
魏婴在心里怒骂温宁，表面上却丝毫没敢表现出来。他知道蓝湛的性子，许多小时候的规矩养成了到现在也没改过，死板到令人发指。还有小时候的经历，现在又找到了他家人的踪迹，让他一朝从血猎变成吸血鬼，魏婴心里其实很没有底。
但是不尝试一下，魏婴又实在死不了这个心。
两厢沉默许久，魏婴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回事，便眼一闭心一横，开门见山道:“我让你接受了初拥，第一个阶段已经过了。”
蓝湛没吭声，魏婴突然没了骨气，他观察着蓝湛的表情，接道:“接下来你只要再吸…咳，喝一点血，初拥就能完成了。你…”
“你要是接受，从此我就跟你离开这个地方，去哪儿都行，干什么都行，以后不回来了都行。”
“你要是不接受…”魏婴垂下眼，好像十分纠结，半晌才低声道，“你要是不接受，我下手痛快一点，让你少难受。”
蓝湛:“……”

从蓝湛的角度，魏婴看上去有点怂巴巴的。
名震天下的夷陵老祖，现在坐在一个人类少年的身边，抿着嘴，皱着眉，明明需要选择的不是他，但是总觉得他要接受命运的审判。
如果蓝湛拒绝，魏婴暗自想，我一定不逼他。
如果蓝湛接受…他那双眼睛，就真的可惜了。
想到这里，魏婴突然想再看看蓝湛，他抬起头，正迎上蓝湛的目光，他微微一怔。
“你的眼睛，”蓝湛道，“是什么颜色的？”
魏婴愣了一会，笑道:“比你的颜色深点吧。”
其实这是一句废话，但是蓝湛点了点头，问道:“血在哪儿？”

初拥最后的阶段其实很痛苦，人类身体向吸血鬼的转变好像是死过一次又重新挣扎着从地狱里爬出来。但是蓝湛只是皱眉，要不是魏婴亲身经历过，他都会错以为不过是肚子疼。
魏婴钻进被窝里，像哄小孩入睡一样把蓝湛搂进怀里，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头发，实在不知道怎么哄，就只好搜肠刮肚地寻几个笑话故事出来，想着能转移蓝湛的注意。
最后发现，吻他效果比较好。

蓝湛再睁眼的时候，首先看到的便是笑吟吟的魏婴。
后者像是对他的变化视而不见，魏婴笑道:“血猎们要围剿我了，温宁在外面拦着呢，还有你家的人，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
这像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最终，围剿夷陵老祖的行动无疾而终，不单单是因为江家的中途退出，一干人其实连夷陵老祖的一根毛都没见到。
但是说出来太丢人，事实便被封锁进吸血鬼的城堡里了，至今也没有个明确的说法。
夷陵老祖也从此下落不明，众说纷纭，但夷陵老祖本人倒是过得十分闲适。

魏婴嚣张地翘着二郎腿躺在吸血鬼营地里，无视遍地残骸，搭手搔了搔蓝湛的下巴。
他道:“蓝湛，我想了很久，觉得你眼睛没变成红色也是有原因的。”
“嗯。”
魏婴不乐意了，他一个翻身压在蓝湛腿上，道:“你不问问原因吗？”
蓝湛转过视线，配合道:“为什么？”
魏婴笑了，道:“因为我不是个纯种呗。”
蓝湛垂下眼睛，似乎是早就想到，不想理他。但是头还没低，下巴就被人捏住了。
魏婴: “别动，”
蓝湛便依言不动了，眉梢微扬，含蓄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疑惑。而后者咧嘴一笑，像个登徒子一般:
“蓝湛，你的眼睛可真好看。”

【THE END】